第二十七章 南州士之冠冕(3/4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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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徐庶都不知道该气还是该笑,索性转过头,继续将憋了许久的尿撒完。而庞统就在一旁背过身去负手而立,只听着稀里哗啦的水声。
    徐庶倒也不尴尬,反正他当年在水镜先生门下求学时,住在鱼梁州对岸白沙曲的庞统也经常会过来,有时夜里就不走了。庞统虽出身冠族,却不拘礼节,与身上还有些游侠习性的徐庶挺合得来,二人关系亲密到喝了酒后经常同榻而卧、抵足而眠,尿在一个溺桶里。
    孔明就不一样了,他为人雅度,身上有种令人不敢亵渎玷污的气质,偶尔到鱼梁州,也总是含笑着拒绝庞统那三人同睡,彻夜攀谈的建议。
    哎,说起这个,徐庶又想到,他们的师长,同时也是忘年的朋友水镜先生司马德操,已经不在人世了。徐庶随刘备南渡汉水时,赶去水镜先生家看过,想带他一起走。
    但那会司马德操已经老病得无法下榻,曾经的清雅名士仿佛只剩下一具虚弱佝偻的形骸,徐庶遂只能含泪拜别。等到他投入曹营时,才听辛毗说,司马德操在曹操占领襄阳后第三日便病故了。
    只不知,庞统是否已听说了这个消息?虽然战乱尚未平息,交通也被曹军后续部队阻塞,但他们这些冠族的消息渠道,一向是颇为灵通的。
    虽然曾亲密无间,但自从徐庶去新野投入刘备麾下,而庞统也被征辟为南郡功曹后,二人便已好多年未谋面了。
    如今再会,庞统一照面就道破了孔明联江东的策略,这其实不难,曹操幕府的杜袭等智士,时间一久也能看出来,还是被徐庶“玄德南奔苍梧”的情报给误导了。
    “但我诈降内应的算计,士元又是从何得知?莫非他是故意诈我?”
    徐庶在短短的当口想到了这些,等提上褻裤,整理好衣裳,他先问庞统:“士元,郡府众人都说伱告病,公务由县功曹代劳,为何却还能混进来?”
    庞统道:“病愈后赶来,门口曹兵见到我印绶齐全,身着官服,搜身也未发现什么凶器,便放我进来了。”又笑道:“既然知道元直也在此,我怎能不来见一面呢?”
    徐庶正色道:“德操先生亡故一事,你可知之?”
    庞统敛容,叹了口气:“已知矣,吾父从襄阳捎信来江陵。”庞统父亲就是庞德公的二弟,做过县令,后来受兄长影响,急流勇退,专心经营庞氏的产业庄园。
    徐庶道:“师长逝,士元不悲伤么?怎么还有心来戏弄我。”
    庞统说:“闻讯当日是很难过的,只欲流泣,但又想起先生在时,与吾等谈论生死,他很欣赏庄子,常言:生死不过须臾。”
    “于是我便收起泪来,奔出宅邸,跑到天地之间,放啸长歌以当哭!以此送别德操先生。”
    这就是庞统行事的作风啊,不了解他的人,会将他当做一个狂悖之士,但徐庶明白,他种种行为都发自真心,徐庶也露出了微笑:“若德操先生听到你的歌,他一定会说……”
    庞统与徐庶同时说出了那熟悉的两个字,司马德操的口头禅:“佳!佳!”
    二人还是如此默契,不由相对哈哈发笑,若此刻有郡府小吏钻进厕中,看到这两个家伙的样子,定会对他们投以异样的目光。其实徐庶和庞统,都非常怀念当初在鱼梁州求学时,那段与水镜先生、诸葛亮一起泛舟褰裳,率尔休畅,师徒四人欢情自接的时光。
    但那都是过去的事了,如今的他们,还能剖心置腹么?
    笑罢之后,徐庶收敛神色,问起自己最关心的事:“那么,士元,你方才所言何意啊?”
    庞统却反问:“元直问的是孔明那句,还是关于你降曹之事啊?”
    徐庶叹息:“士元何必明知故问呢?”
    庞统遂拊掌道:“前者,了解孔明的人自然能领会,一猜便知;而后者,我虽不晓究竟,但只觉元直降得有蹊跷,故用诈言试探耳!”
    徐庶很想将自己的计划全盘托出,甚至拉庞统来协助自己,那样一定能增加举事成功的可能!但他很清楚,和自己这外乡单家子不同,像庞统这样的荆州本土冠族子弟,家大业大,很多时候对未来的抉择考虑得更多,是不能由着自个性子来的,不说别的,庞统老父和堂兄庞山民一家,还在襄阳呢!
    所以徐庶只能先设法欺瞒庞统,等慢慢试探出他对未来的计划后,才能考虑更多。
    但想瞒过庞士元何其难也,他太了解徐庶了,而当年徐庶做出北投刘备的决定时,还曾邀约过庞统,对其大赞刘备英雄了得……所以也不好用欺骗曹操的那些话来敷衍,徐庶只能半真半假地叹道:
    “士元不知道么?长坂之败,我老母被执,只能北诣曹公,还能有什么办法?”
    庞统这才恍然:“竟是如此,现在如何,伯母无恙吧?”
    徐庶苦笑:“家母尚好,只是被曹丞相扣在当阳,作为人质,我便只好屈身于曹营。”
    庞统唏嘘:“真是让元直为难了,你可是很欣赏刘玄德这位‘当世之英雄’的,自称要辅佐他成就齐桓晋文之业,如今却得为其死敌效力。”
    庞统话语里仍充满怀疑,但没有深究,只问起另一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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