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十七章 南州士之冠冕(2/4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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多年了,这十一个字依然深深烙在曹操心中,尤其是后一句,是它们在颍川、在雒阳、在酸枣汴水、在兖州、在许都、在官渡,始终左右着曹操的每一次抉择。
    时至今日,曹操真想再见许劭一次,然后当着面大声告诉他:
    “许子将,君没有看错,我曹操,确实就是那唯一能扫平这乱世的,大英雄!”
    只可惜,许劭死得早,十多年前就病故在流亡的路上。而他亡后一年,曹操才迎汉帝于许都……这往后曹司空、曹丞相的种种丰功伟绩,扫除群凶,许劭更统统看不见了。
    抛却心中的遗憾,曹操继续道:“而当初天下谈起这一类品评识才的‘拔士者’,咸称郭、许,南则许劭兄弟,北有德高的老师,郭有道先生。”
    韩嵩点头,他,也是被老师一句评语点拔而起的微末贫士啊。
    “德高传承师业,听说早年也在荆州与群贤一起核论乡党人物,擢拔了不少尚不知名的士人。”
    曹操笑道:“如今德高既已脱困,且为汉九卿,而我又正需要人才,德高何不在江陵重操旧评。对于那些心向朝廷的荆土冠族子弟,还有明白大势,不仕于刘表,更未与刘备勾结的客籍奇才做一一点评呢?好让我知其优劣,各尽其用。”
    曹操这是想在蒯、蔡垄断的荆州官场,培植起以韩嵩为首的“清流”的势力,如此才方便制衡。
    “这……”韩嵩听明白后,内心一时激动不已。
    作为郭太的学生,韩嵩最清楚不过,“拔士者”会被所评士人感恩戴德,尊敬程度仅次于举主、恩师,若真的得势了,更会备礼物回访拜谢,自称“门生”,觉得是评主的一句话让自己“登龙门”。他们得官后,报效于曹操之余,也会感激自己,今后入了朝,更少不得要照拂韩嵩的儿孙们了……
    但,这心思只动了一下,韩嵩抬眼看到曹操那对黑不见底的眸子,就立刻将它收了起来。
    “不妥,不妥,大批荆州主客士人都要成为我的‘门生’,若真如此,我便树党太过了。”
    《易》:曰日中则昃,月盈则食。枝繁叶茂招人忌惮,当心被曹操事后变了心意,直接将他家这棵树砍喽。
    韩嵩寻思,自己倒不如将这遍撒于荆州的人情,集中在一個人身上:一个现今最需要自己扶危济困的人。如此既能避免曹操日后猜忌,以那人的才干本领,日后大概率会发达,一样能给予韩家巨大回报。
    于是韩嵩推辞道:“丞相谬赞了,嵩当年在襄阳汉水鱼梁洲上参与品评,其实不过是凑数,真正的评主,是家住鱼梁洲的两位贤者啊。”
    “一位是沔南隐士庞德公,为人清雅而不好富贵,刘牧亲自登门辟请而不就。他对荆州本地士人最为了解,总是能给他们取一个最合适的名号。”
    “一位是颍川名士司马德操,学识广博,离乡避难后,便与神交已久的庞德公为邻,兄事之,庞德公称他为‘水镜’,意思是有知人之鉴也。德操尝在襄阳官学教授古文经,从南阳到益州,都有人不远千里持束脩来拜师。而德操对外州之士的才干高低,尤其了然于心。”
    “这两位,难道不比嵩更适合来做评主么?”
    曹操摇头道:“诚如德高所言,此二人确实是高士,尤其是司马德操,我早就听荀公达(荀攸)提起过。于是抵达襄阳后,也派人去寻访过这两人,但司马德操已老迈不堪,我刚在长坂大破刘备,回师时就听到他病故的消息。”
    “而庞德公却是在三个月前携其妻登鹿门山,说是去采药,这之后再也没出过山,他的儿子也说不清去向。民间或言已死,或言隐居,甚至有说庞德公修道飞仙的……仓促间如今能寻来?德高切勿推辞!”
    韩嵩却是铁了心要远离这差事,叹道:“非是嵩不愿助丞相取贤,只是老朽身居牢狱数年之久,对外界变化一无所知,已不能尽晓荆州的贤才后进了,更别说新近从外州来的流寓之士。”
    “这件事,还是交给年轻俊才来做罢。”
    曹操不乐:“噢?除了德高,谁还能担此重任?”
    韩嵩笑道:“那人,在南郡年轻之辈中,名望第一,在诸后生之右。”
    “他还是司马德操最得意的弟子,被德操赞叹为‘南州士之冠冕’。”
    “他更是庞德公的嫡亲侄儿,德公赐号曰‘凤雏’。”
    “此人正是如今的南郡功曹,庞统、庞士元!”
    ……
    而此刻的郡守府厕中,徐庶也从惊愕中缓过神来,并控制住自己使出游侠手段将此人制服在地的冲动,因为他辩出了这熟悉声音的主人身份,只低声骂道:“庞士元,你这是何意?”
    “哈哈哈哈。”
    黑影见身份被识破,也不装了,低声笑了几声后道:“许久不见,故尾随而至,来吓吓元直。”
    徐庶冷笑:“原来在腌臜之地唬人,是汝等南郡冠族认为的雅事?”
    “是统唐突了,还望元直兄恕罪啊。”
    庞统在黑暗中给徐庶作揖,顺便提醒道:“但元直,你褻裤还没提上呢!”
    “你……”
 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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