原来,是我在米国工作的亲儿子打来的电话。没想到,今天我两个儿子都联系我了,他们都没有忘了我这个父亲啊。
难道,今天会有什么喜事吗?
“爸爸,你还好吗?你什么时候能和妈妈,到米国来啊?”电话那头,我的儿子开口就问道。
“我和你妈妈在国内都挺好的,为什么要过去啊?米国有什么好的?它那里的收入,还没有国内的高,生活条件也不如国内,还是你们一家人回来吧。”我却很执拗。
“好吧,好吧。那就等我和你妈忙过了这一阵,再到你那儿去。”
“爸爸,你还在忙什么呢?我们家不是有的是钱吗,您还非要开一家小店做什么?我记得,前些年,您不是都已经把那家店盘给哥哥了吗?怎么,您现在自己又接手了?”
“好了好了,到时候我就会去。”我敷衍了两句,就挂断了电话。
因为,此时,店门被打开了。
进来的人,并不是我期待中的顾客,而是我的老伴——文婷。
她推着轮椅车就进来了,她的身体不好,前几年刚被确诊得了腰椎退行性病变,只能坐在轮椅上了。不过,每天早上和下午,她都会推着轮椅车出去散步,去小店门口附近的那个公园里坐一坐,然后,又回到店里。
虽然现在已经是2069年的3月24日了,可是,位于鱼塘路的这家老店,以及周围的那些建筑物,永远都定格在了2019年3月24日那一天。只不过,我们两个都变老了。
我是在四十年前,才发现这个秘密的。
当然,这个秘密也只有我和我太太,以及我们的养子知道。
这里,鱼塘路,位于另个平行时空的交叉点上。没错,这也就是师文曾经告诉我的那样,这里,就是那张纸上被戳破的小洞。穿过了这个洞,也就进入了时空的中转站。
无论外面的世界如何变化,这里的一切,都只会永远停留在那一刻,2019年3月24日那天。当然,也有例外,比如,当我的养子代看这家店的时候,时间却又与外面的世界保持一致了。
这里,很少有外来人,当然,那些时空访客除外。
“你回来了?”我走上前,将文婷扶了起来。
她坐在椅子上,显得很兴奋。
“老头子,好消息!”
“什么好消息?”
“医生说:我的病有转机了,说不定,再过几个月,我就不用再坐这轮椅了!”
不过,我只是淡淡一笑。
“这有什么神奇的?一切皆有可能嘛。就像当年,我被确诊得了不治之症,最后不也神奇地痊愈了吗?”
“切,那还不是我的功劳。”文婷可不干了,“要不是当年我聪明,让你放弃了那手表,你能神奇地痊愈?”
“是啊。”我点点头,“能够放弃那块手表,真的不容易啊。”
“可不是啊,这块神奇的手表,谁不想要呢?可我们到底还是放弃了。”文婷还在回忆着,“哎,不过,有时候我还真想再回到从前。你看,我现在都老成什么样了?”
“你在我心里,永远都还是那么美,就像当年一样。”我伸出手,抚摸着她那同样花白的秀发,看着她脸上的皱纹。
“真的?”文婷笑了,笑得像一朵花。
“主动放弃那块手表。”我回过头,看了看放在角落里的那块手表,“这种概率应该只有万分之一吧,两个人同时放弃的概率就更低了。还好,我们抵制住了诱惑。”
“可没想到,它又回来了。”文婷也感慨道,“这手表真是跟我们有缘啊,没想到,是我爸爸买下来的,还送给我们做新婚礼物。那一天,我看到这手表,差点没惊讶得叫出声来。”
我笑了,“是你的,总会是你的。”
“是啊。”文婷也点了点头。
我们都不说话了,此刻,沉默是最好的语言。
“对了,我们的时空访客到了吗?”文婷想到了一个问题,“我们日复一日地等在这里,却没人买走这块手表,我们还要再等多久?”
“快了,快了。”我说。
“可是,他们就算来了,你觉得他们也会像当年的我们一样,最终都放弃这快手表吗?”文婷问道,“还有一点,你为什么还要对他们说‘不要逆时针拨转’呢?”
我笑了,说:“如果我不这么说的话,他们就不会产生好奇心的,明白吗?”
“哎,可是,他们一旦逆时针拨转这手表一后,我怕他们就不会再放弃它了。”
“有这种可能,不过,我还是相信人性好的那一面。”我却很淡定,“对他们有点信心吧,耐心点。我相信,今天他们一定会出现的。”
我相信,总有一天,会有人学会放弃的。
得到很难,但放弃更难。不过,学